据《金融时报》报道,截至2021年末,德国能源价格较上年同期上涨了18.3%,成为欧洲能源价格最高的国家之一。以对抗气候变化为由相继弃核、弃煤的德国,将如何迈过能源供给不足这道坎?
近日,德国政府宣布,正式关停意昂集团和莱茵集团旗下的三座核电站,并将在今年年底前关停德国境内仅剩的另外三座核电站。至此,在德国存在了半个世纪的核电,将在一年内彻底从能源供给系统中消失。
快速弃核致煤电“反弹”
据欧洲媒体Euractiv报道,德国即将关停的三座核电站服役时长均超过35年。截至2021年末,根据国际能源署(IEA)的数据,德国仅剩的核电总装机量为430万千瓦,发电产能约占整体电力供给的12%左右。随着这三座核电站的关停,德国核电占比将进一步下降。
德国对核电的“排斥”由来已久。早在2000年,德国议会就以核废料污染以及核事故风险为由,投票决定逐步降低对核电的依赖。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后,德国更是加快了淘汰核电的步伐。
在业内看来,德国淘汰核电本是为了给可再生能源电力发展创造空间,但出乎德国政府意料的是,2021年,欧洲经历了史上最严重的能源供应危机,天然气价高涨、风力发电不足等因素,让温室气体排放更高的煤电在德国电力系统中的比重出现了上涨。
根据IEA统计的数据,2021年,德国燃煤发电量实际上较2020年增长了25%,打破了燃煤发电量连续8年下降的趋势。不仅如此,据欧洲工业组织VDKi最新发布的数据,2021年,德国硬煤进口量达到3900万吨,较2020年大涨了24.5%。该机构预测认为,受到核电站关停、天然气供给不足以及经济复苏影响,2022年,德国硬煤进口量很可能维持上涨趋势,总计达到4200万吨,涨幅预计高达7.7%。
能源自给自足或逆转
根据德国制定的减排目标,到2030年,德国计划在1990年基础上减排至少65%,到2040年减排88%,并在2045年实现碳中和。为此,2021年,德国政府对2019年出台的《国家气候法》进行了修订,新增了交通、工业等领域的减排目标。针对排放最为严重的煤电,德国政府计划最迟于2038年彻底淘汰燃煤发电,同时也有消息称,德国政府很可能更加“激进”,将煤炭淘汰时间提前至2030年前后。
然而,气候目标很“勇敢”,现实却很“骨感”。今年1月,德国副总理Robert Habeck在公开场合表示:“由于2021年欧洲风速较往年偏低,德国可再生能源发电量降至近两年的最低水平。化石燃料发电占比的增长已经让德国全年温室气体排放量出现反弹,德国实现2030年的减排目标变得更加困难。”
Euractiv援引Robert Habeck的话称:“不论在哪个领域,德国政府的气候保护措施都不足,德国连2022年、2023年减排目标都无法达成。如果不出台更加积极的可再生能源替代措施,到2030年,德国很可能仅能完成减排50%的目标,较此前制定的65%减排量有一定距离。”
电力供给危机更是成为德国能源转型道路上的“绊脚石”。根据IEA预测,如果德国按期淘汰核电,2022年,德国燃煤与天然气发电量仍需要维持在2021年的水平,才能满足电力需求。但按照德国制定的煤电淘汰计划,到今年底,德国煤电产能需要下降至3000万千瓦,并在2024年进一步降低400万千瓦,这也意味着煤电产能会在未来两年内收缩12%以上。IEA预测称,在煤电也开始退出的情况下,2023年至2024年前后,德国本土电力将严重短缺,德国将从欧洲的电力出口国转变成为净进口国,打破自2002年来本土电力自给自足的局面。
化石燃料仍是“救命稻草”
IEA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底,德国可再生能源发电占比约为41%,煤电占比约为28%,气电占比为15%。按照德国政府制定的减排目标,到2030年,德国电力需求的80%都将由可再生能源满足,这也意味着,德国需要大幅扩建风电与光伏基础设施。
而在此之前,天然气或将持续成为德国的“救命稻草”。IEA预测认为,到2024年,德国天然气发电量预计将在当前基础上增长16%。
然而,业界人士对德国扩建气电的预期表示了担忧。一方面,欧洲天然气市场高度依赖进口,2021年,欧洲能源价格上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天然气供应不足。另一方面,德国如此大规模地扩张天然气发电产能,很可能还会面临着资金不足的难题。虽然欧盟在今年初刚将核电和天然气电纳入“可持续融资类别”,但欧盟内部分歧仍十分严重,德国扩建天然气电厂的计划最终能否获得欧盟支持仍是未知数。
德国媒体称,未来德国将难以有价格低廉、供应充足的能源,愈加高涨的碳价更是将推高居民用能成本。
事实上,在欧洲,德国面临的能源转型挑战并不是个例。2021年,法国、英国、西班牙、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均经历了严重的能源供给不足,受到欧洲供应链瓶颈和原材料成本高企的影响,欧洲国家的通货膨胀一再加剧。
(图片来源:veer图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