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日处理30吨-50吨废旧轮胎的处理厂,完成手续和设备建设,需要上千万元投资。而小作坊的设备成本只需三四万元。
据前述山东滨州业内人士介绍,废轮胎大量流向土炼油。2008年,连以前无人问津的废轿车轮胎也卖到每吨1300元-1400元,废斜交胎面则卖到每吨2200元以上。
土法炼制的柴油每吨原料成本在2000元左右,加上人工费也不会超过3000元。而目前柴油市价在7000元左右,这样每吨柴油纯利润至少有4000元。
从检测角度而言,县级环保部门也不具备二恶英检测能力,因此很难评估其污染数据,这也是当地人都知道污染严重,但相关部门拿不出检测报告和数理分析的主要原因。
废塑料炼油难题不仅在于监管。同样为这种土炼油头疼的石家庄市赵县环境监察大队工作人员张林毅表示,土炼油很难根除,除因市场需求和检测水平受限之外,还在于当地村民除了农田劳作和去外地打工,找不到合适的劳动途径,当地也缺乏可持续发展的产业支撑。
在赵县,农业素以赵州雪花梨闻名,但梨的种植投入大,市场波动大,村民惮于风险,不敢经营。而当地民营企业大多外迁,村里年轻人多出去务工。经济压力使得留在家乡的人将目光投向挣钱快、投资少的土炼油。
元氏县亦然,该县地势为平原和山区相间,农业以小麦(2697,6.00,0.22%)为主要种植作物,一些农民也养殖奶牛,但种植业和养殖业都未能形成规模,获利微薄。农业之外,元氏县以化工和煤炭运销为优势产业。其龙头化工企业河北诚信公司是国内最大的氰化物及其衍生物生产基地,亦为元氏县利税大户,然而其污染土地问题也被屡屡报道。而且,这些化工企业的就业吸纳能力并不大。
元氏县也是运输大县,形成了晋煤东运、果蛋南运、肉面北运的运输市场,近些年则以煤炭运销为主。但煤炭运销受市场影响波动较大,加上跑运输需要较大投入,地方农民难以承担最初购车时的一次性投入。许多村民于是另谋他路,瞄向了土法炼油。
土法炼油作坊风行于多省乡间,对于业主而言,其风险仅在于,一旦被举报,设备可能被拉走,或者捣毁。监管部门亦少有他法。
国家发改委、原国家环保总局于2006年联发的《关于开展废旧轮胎土法炼油整治工作的紧急通知》称,随着石油价格的不断升高并持续处于高位,利用废旧轮胎土法炼油的现象有蔓延之势。
环保部副部长李干杰在6月初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也表示,“农村的污染排放已经占到了全国的‘半壁江山’。”
现实情况是,这些已被有毒气体笼罩的乡村重复走上了只顾短期利益、牺牲长期利益的中国式发展道路。